每年預決算公開,大家希望并不僅僅是公布一些數(shù)據,而是希望通過這一次次在預決算領域的進步,能真正推動一些改革的開展。換言之,預決算公開應該是推動相關改革的重要舉措。多年呼吁公車改革、拒絕專車的預算問題專家、湖北省統(tǒng)計局副局長葉青在接受采訪時明確表示,希望能夠通過曬三公、曬預算,推動反腐工作建設,并實現(xiàn)車改這一重大目標。
公車改革
評估 車改每年可節(jié)約上千億元
今年以來我國多地黨政機關和企業(yè)對公務用車進行了拍賣,多個地級市公車改革后年均節(jié)省2000萬元。據您了解國內公車存量和每年花費大概有多少?
葉青:車改有三句話:取消一般公務用車,公務出行社會化、市場化,適度發(fā)放公務交通補貼。
中國一年的公車開支有多少,沒有權威數(shù)字。如果把所有的由公共資源供養(yǎng)的公車都算在內,再加上領導與司機私用的部分,全國公車開支可能在3000億元上下,而車改就可以節(jié)約上千億元。
警惕 組建公車使用中心不可取
統(tǒng)一組建機關服務車隊或公車調度使用中心,是否意味著公車改革很難徹底搞下去。如何防止公車改革開倒車,一方面繼續(xù)購買公車,一方面出現(xiàn)既拿補貼又坐公車的局面?
葉青:組建機關服務車隊,與中央“公務出行社會化、市場化”的要求,肯定是相違背的。組建一個車隊,無非是司機有地方安排,有一個花納稅人錢的地方。這樣的話,“市場的決定性作用”如何發(fā)揮?社會上的租車公司完全可以滿足公務出行的需要。如果有的人“一方面繼續(xù)購買公車,一方面出現(xiàn)既拿補貼又坐公車”,那么正好是落在紀委的槍口之上。紀委正愁“八項規(guī)定”嚴格執(zhí)行之后,可能會沒有什么事可干?倳浺辉購娬{,反腐敗規(guī)定不是“稻草人”,是高壓線。黨員干部不要“以身試法”。
招數(shù) 車補定向避免變相漲工資
近期國內有城市宣布,個人醫(yī)保賬戶資金將封閉管理,錢只能存在社?ɡ锟床r專款專用,將禁止提現(xiàn)買其他東西。車補能否參考這種嚴格的封閉管理做法,只把錢打入某種公務卡中,不能提現(xiàn),只能在工作時段打車或坐公交用?車補如何才能防止成為機關事業(yè)單位人人都有的變相漲工資?
葉青:杭州就是這樣的,錢打到公務員的市民卡上,專門用于購油、修車、打的、坐公交、坐地鐵等。這種“只能在工作時段打車或坐公交用”的提法倒是一個好辦法,是一個進步。
車補是補貼私車公用的成本,不可能很高。作為湖北省統(tǒng)計局副局長,我的車補現(xiàn)在是一個月1200元,個人認為不多不少。如果多了,就有“變相漲工資”的嫌疑。據稱有一個地方正處級的車補準備發(fā)3200元,而當?shù)氐淖畹凸べY才1620元。這么高可能不合理。
我建議各地把車改方案,特別是其中的車補數(shù)額,拿到當?shù)氐娜舜蟪N瘯先ビ懻,甚至是在社會上聽聽居民的意見。如果車改只由官員主導,車補只能是越來越高,這樣對不起人民啊!
展望 本次公車改革成功幾率大
今年國務院提出各部門“三公”時要細化說明公車購置數(shù)及保有量,這是先曬后改革的前奏嗎?公車改革20年,始終未走出“治理——反彈”的怪圈。國家提出取消一般公務用車,您認為這次可能取得公車改革的全面成功嗎?
葉青:不一定是改革的前奏,部門預算、“三公”經費的公開,肯定是一年比一年細化,一年比一年規(guī)范。
這次車改是中央提出的反腐敗的措施之一,成功的幾率很大。
要注意的問題,一是車補要適度,只能是公務出行的補貼,不能包括私務出行。官員上下班都應該自己解決,因為每個人住的地方離辦公室的距離都不一樣。二是加大監(jiān)管力度,如果既拿錢又坐公車,至少按照這輛車一天的租金來計算貪污金額,如果是向下級單位借的,就應該按照這輛車一天的市場租金來計算每一天的受賄金額。三是鼓勵民營公司提供租車服務,最大限度地發(fā)揮市場的作用。
預算公開
“參與式預算”急需推廣
除現(xiàn)行預算公開,政府能否更多接受公民申請公開的形式?或者說能否事后再由公開部門主動或依公民申請?zhí)峁└敿毜男畔⒐┕姴樵?
葉青:納稅人是有這種權利的。最早的部門預算公開就是志愿者推動成功的,要感謝他們。
2009年10月16日,接到深圳吳君亮團隊志愿者提出的申請之后第八天,廣州市財政局便將廣州市2009年本級114個部門的部門預算,全部公開放到了“廣州財政網”上。大眾和媒體在褒獎廣州市財政局公開預算的同時,也將“三公消費”、政府機關幼兒園花費財政資金過高等疑問拋到了財政局長面前。尤其是九家政府機關幼兒園一年獲得財政補貼6000萬元一事,不但引發(fā)人大代表和市民的追問,也讓眾多媒體抓住了“小辮子”。公開之后,暴露了問題,老百姓才有提建議的可能。
政府部門各種支出項目的細節(jié),也應該可以在網上查詢到。武漢即將公開的部門預算也做了規(guī)定:部門預算既可以在各單位的門戶網站上查詢,也可以在財政局的門戶網站的專欄上查詢,而且要長期保存在上面。
目前的預算公開只是讓公民對預算結果享有一定知情權,即事后監(jiān)督。是否還應該讓公民或一些財政專家或財會專業(yè)人士參與預算的編制與審查,強化公民對政府公共收支的事中監(jiān)督?
葉青:這件事在極少數(shù)地方已經開始了,急需推廣。如浙江溫嶺市的縣級、鎮(zhèn)級預算支出安排中的“參與式預算”就是如此。哪些項目要上,要通過市民代表的討論、批準。另外在廣東,在預算的編制階段,就有代表與代表顧問一起參與預算編制。這就是把年年說的預算上的浪費,提前到編制階段就加以“阻擊”,防患于未然,這非常必要。
“第四公”
會議費要盡快拿出來曬曬
除了曬三公經費,現(xiàn)在倒是“第四公”——會議費要盡快拿出來曬一曬,問題太多了。不排除領導、具體經辦人員有從中漁利的可能。如曾被評為“全國紅十字系統(tǒng)先進個人”的昆明紅十字會原常務副會長阮某2011年7月22日因被指控貪污接受了昆明市盤龍區(qū)人民法院的審理。公訴機關指控,從2006年到 2007年間,阮某利用職務之便,多次到昆明一家四星級酒店消費,并購買了價值數(shù)千元的衣物、鞋子,以及價值上百元的內褲、香煙和酒水等。這不都是通過會議費、接待費、差旅費來沖抵的嗎?大家可以想一想:為什么在大賓館里都有名牌服裝賣?答案你懂的!今年廣州花都區(qū)會議費預算2850萬元,廣州市政協(xié)委員韓志鵬予以炮轟:如果除以250個工作日,今年每天要花11.4萬,除以365天,一天也要花7.8萬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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