因為沒有北京戶口不能在京當律師,8位非京籍北京高校法學應屆畢業(yè)生近日聯(lián)名致信司法部,呼吁修改有關規(guī)定,保障平等就業(yè)。
在當下這個最難就業(yè)季里,對這一茬要找工作的畢業(yè)生來說,怕的其實不只是激烈的競爭,而是不平等競爭,戶籍限制就是其中之一。換個視角說,就業(yè)難可以憑實力去競爭,但就業(yè)不平等不能忍受。
這一代年輕人的權利意識,已遠非上一代人可比,如果我們的改革跟不上這代人的合理預期,那很可能產(chǎn)生更多矛盾,或者激化原有的矛盾,這一點必須清醒認識到,戶籍對就業(yè)的影響當在改革之列。父輩們更習慣于通過改革前后的對比來認識自身命運的變化,因而也更容易滿足;而這一代年輕人雖然享受著幾代人艱辛奮斗的成果,但更習慣于立足當下的體驗來認識自己的處境,因此,他們更在乎自己應該得到什么,更喜歡用新的理念和價值標準評判眼前的一切,更在乎付出是不是得到了充分的回報。如果說權利平等對父輩來說還需要啟蒙,對這一代人來說已成為看得見摸得著的常識,他們尤其不能容忍的是制度性的不公正。這幾個年輕人提出的問題提醒我們,如果不能充分正視當下年輕人的正當權利訴求,如果不能為他們創(chuàng)造一個平等和諧的社會環(huán)境,將挫傷這一代人對未來的信心。
他們并沒有伸手要北京戶口,也許知道這是不可能的事。如果說戶籍改革很難一步到位,那么剝離戶籍所附帶的諸多權利,比如就業(yè)限制等,則是可行的,是能做到的,也是市場經(jīng)濟條件下應該做到的。道理很簡單,在市場經(jīng)濟條件下,無論市場競爭還是社會競爭,首先追求的都是效率,如果不能保障社會成員的平等參與權,反過來影響的恰恰是效率。公正和效率,其實是一個問題的兩個方面。你限制非京籍學生來就業(yè),勢必影響市場主體聚集優(yōu)秀人才,沒有優(yōu)秀人才來加盟,怎么能談得上高效率呢?對于一個市場主體來說,憑什么出同樣的價碼甚至更高的價碼,只能雇用二流甚至三流的員工呢?像戶籍對就業(yè)的限制,如果說在計劃經(jīng)濟年代可以容忍,那么在市場經(jīng)濟年代則不能容忍,這等于變相地向競爭性的市場主體轉嫁制度成本和社會成本。
在這個最難就業(yè)季里,越是就業(yè)難,越要講就業(yè)平等。講就業(yè)平等,就是要給這一代人更多的希望,讓年輕人相信,每個社會成員都應該平等參與市場和社會競爭,誰都不能例外,戶籍和身份背景一樣,都不是例外的理由。我很贊賞幾個年輕人力爭個人權利的行動和決心,他們爭的是自己的權利,也是同齡人的權利,更是普遍的社會權利。有不平等現(xiàn)象不可怕,最可怕的是連最有活力的年輕人也像他們的父輩一樣,在這種不平等面前忍氣吞聲,那種不平等格局下表面上的相安無事,只能以社會某些方面的停滯不前為代價。
自由有余,平等不足,已成為我們這個時代諸多領域的典型特征之一,因為平等不足,自由,也就可能成為一部分人的特權,這不是我們期冀的未來。中國社會進步的節(jié)奏,應該給年輕一代更多希望,更多信心,更多創(chuàng)造的激情。